……第264章吴王还是来了……

崔衍不动声色地踱到云非墨身边，看见云非墨偷偷摸摸从腰间摸了个东西出来，料定他在作弊，要抓他个现行！

崔衍上前用戒尺敲了敲云非墨的桌子，喝道：“手里什么东西？交出来！”

云黛被吓得一哆嗦，章都差点儿丢出去，嘟着嘴将手里的东西递了出去：“崔博士，给。”

崔衍接过东西一看，心头一松，竟是个牛角章：“你刚才是在摩挲这个？”崔衍看云非墨神色坦然，不像在作弊的样子，语气也温和了一点，看了看印文：“易之？”

云黛点点头：“嗯，是我的表字。”

“还在考试，不要分心。”崔衍语气柔和下来，一面说一面把准备印章还给云非墨。

“我写完了。”云黛小声道。

“写完了？卷子拿来我看，”崔衍将章放在桌上，手指轻轻叩了两下桌子。

云黛忙将卷子递给崔衍，心中想着崔衍刚刚扣的那两下，这习惯、这节奏，简直和李禅如出一辙。

崔衍接过卷子，看完心下更放松了，上午那张白卷不论，下午这份到真考出了双王俱保的风采来，除了几道儒学的题目还是难以入眼，其他的题目答得中规中矩，有几处答得还颇为亮眼，离考试结束尚余半个时辰，他能答成这样，倒也不失才子之名了。

看来可能只是上午正好考到了他学问的盲区，看来今后得盯着他好好查漏补缺……如此他们和陛下也好交代了。

崔衍又回头仔细看他的策论，中午那股奇怪的感觉又升了起来：这个论述风格，怎么这么像李禅……对了，他表字易之？

“易之？云……易之？！浮云起变化，须臾便易之……”崔衍心头默念，只觉得头皮都抽跳了一下，“谁给你的起得表字？”

云黛眼珠子转了两圈，想起李禅，面上一红：“是……是家父取的。”

“令尊才情不差，也是读书人？可有功名么？”崔衍刚松了一口气猛然想起不对，刚刚那方印章的印文有问题！当下道，“章再拿来我看看！”

崔衍不等云非墨给他，劈手夺过，又看了一下立即确认了自己的猜想，易之两字的篆书，那个易字最后一划向右弯了一笔，这世上会这么写易字的，崔衍就只知道一个人！他将小印翻到侧边，果然印款那行小字：木樨手制。

“果然如此！”崔衍终于知道自己心里这股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了，他现在几乎可以确认，这个云非墨跟李禅一定关系匪浅！而云非墨身上这件衣服，也不是自己想多了，而是千真万确就是李禅的！

崔衍内心笃定之后立刻就找到了印证：崔衍身份特殊，幼时和李禅他们这些皇子一起长大，崔衍因为跟李禅年纪相当，幼时很有些不对付，崔衍曾经在李禅这件衣服的衣角处偷偷用朱砂画过一只小乌龟。

崔衍斜眼一扫，衣角处果然有只红色的小乌龟……虽然年深日久颜色已经淡了，但绝对是当年自己的杰作无疑！

崔衍立时就傻了眼，云非墨的行卷他也拿来看过几眼，当时就觉得颇有李禅年少时的风骨，现在看来，根本就是李禅亲自下场给他改的！

李禅这个闷葫芦，把自己衣服送给他穿，帮他修改行卷，还能勉强说是对门客的特殊礼遇。

但，你、你、你这专门给了他刻了个章，还拿自己写的诗给人家起了表字？！！！你这不是要养门客，这是要养儿子吧？！你虽然年纪大了还没婚配，但也不至于这么急得要个便宜儿子啊！

不是养儿子？那是……

崔衍握着牛角章，忍不住后退几步，惊疑不定上下打量着云非墨：这小子长得确实好看，一双眸子灵秀机敏，还有些女相，很对李二的胃口。

崔衍在云黛身边站久了，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钻进了他的鼻子里，这味道崔衍再熟悉不过了，能调出这股子‘骚味’的，只有李禅！！！

……他又想起中午李禅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，顿时五内俱焚。

崔衍咬着牙将章丢在桌子上：“收好，别再拿出来了！”

云黛被崔衍看得心里直发毛，乖乖点头将章收好，剩下的时间也不敢再做什么小动作，只好故技重施，继续和磨墨较劲儿。

剩下的时间，崔衍根本没心思监考了，他看看云非墨，又看看他那身衣服，一想到那文章的风格，还有那个牛角印，更别提李禅今日的种种反常！

崔衍只觉得头皮都炸了：李禅啊李禅，我以为你肯回京是想通了，你啊你，你这不是终于想通了，你这是彻底换了条路走啊！！！

申末考完之后崔衍急匆匆收了卷子，本想转身就走，忽得又想起中午撞见狄羽他们为难云非墨的事情，想到云非墨和李禅，崔衍烦得不行，但还是特意吩咐另一个考官，要他一定亲自送这些考生离开国子学大门。

那个博士虽然觉得崔衍行止有些异常，但是崔衍这个人本就与一般人不同，倒也没多想。这些考生都是朝廷乃至陛下看中才会特旨入学，就是崔衍不说也绝不会怠慢了。^_^